转完上海外滩,游完杭州西湖,老婆意犹未尽地说:“老公,我们去义乌吧。去义乌逛横店影视城。”
我纠正道:“横店影视城在义乌边上的东阳市,不在义乌。”
老婆说:“哦,逛完影视城就去国际商贸城,朋友说了,朋友圈里的好东西全都在义乌。我们去逛逛,倒腾点好东西,我也做微商赚点小钱,老让你一个人辛苦赚钱,我不舒服。”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到我,而义乌这俩字,则像两把重锤敲击我的胸口。
老婆不知道,我在这座南方小城生活过很多年,在义乌,我没有捕捉到我的梦想,更丢掉了我的初恋。
年,大学毕业。我和她选择留在郑州。我二叔的老同学在郑州有企业,我出了校门就直接有了工作。而我的女朋友雁子是吉林人,她留下来纯粹是为了我。
二叔的老同学其实是卖饲料的,但规模很大,甚至要出口。我和雁子每天坐在公司电脑前,总是能闻到各种各样“清新爽口”的味道。后来雁子终于受够了,她决定听她表姐的话,到义乌去做翻译。那时候我第一次听到义乌这个名字,觉得很有趣,上网百度了一下,就觉得更有趣了。一个城区面积估计只有郑州一个区大的小城市,居然有那么多全国第一,世界第一,还有那么多财富神话。
雁子订了去义乌的车票,而我出于情义,要在郑州干到年底。
车站送别时,我抱着雁子说:“辛苦老婆大人打前站了,我把他的饲料卖完就去与你会合。”
雁子哭:“要是饲料卖不完呢?”
“卖不完,我就把它吃完!”
雁子刚到义乌的时候,我们天天打电话。雁子很兴奋,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哇,这里好多老外,这儿有个商贸区,走一圈跟出国似的。市场好大,东西特别多,特别便宜。就是天气有点不适应,闷热潮湿,不过,这对皮肤好啊,湿润润的省的补水了。对了,这里的水特别软,香皂打在脸上,得洗个老半天,怪不得南方的女孩都那么水灵。
我打断她:“雁子,吃的习惯吗?找到工作了吗?”
“放心,我多好养活,啥也能吃惯。这里工作很好找的,表姐已经去市场上班了,我可是翻译哦,表姐说了,先熟悉一下环境,再挑个好一点的公司上班……”
“你想我了吗?”我问。
“你说呢,臭猪,你要在的话该多好啊,我就不用一个人下楼去吃宵夜了。”
“大晚上不要出门,在屋子里备点零食。那里外地人那么多,一定不安全。”我有点担心。
“切,你知道啥啊,义乌是全国监控探头最密集的地方,可安全了。”
到义乌的第十天,雁子找到了工作。她在一个叫赵宅的地方,给一个卖画框的公司做翻译。工资元,比我的工资高了六百,雁子在“大哥你饲料吃完了没?我这儿缺个收拾屋子做饭的,要不你来试试?”
然而她还没得意两天,就又打电话诉苦,说老外的英语她居然听不懂。很多老外的母语并不是英语,雁子和客户的沟通能力还不如只有初中文化的老板娘。
雁子说她才发现自己干的不是翻译的工作,每天除了负责给画框擦灰搞卫生,还得帮忙跟发货的师傅抬箱子。店里四个小姑娘,两个江西小妹,一个老板娘女儿,全都细小瘦弱。
“就我人高马大的,一东北傻大妞。”
果然,做完一个月,傻大妞辞职不干了。好在老板娘人不错,给她发了块钱。老板娘的女儿楼小丽,还成了她的朋友。
小丽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工作,一家埃及人开的外贸公司。公司在东方大厦,老板名叫什么穆斯塔法,虽然他的英语也那么的蹩脚,但最起码,雁子真的做起了翻译。
年的义乌还算是外贸生意的*金期,05年刚被联合国等权威机构评为“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世界各地的外商络绎不绝地结伴而来,他们惊喜地发现原来在他们国家看到的很多“MADEINCHINA”就出自于此,而且还那么的便宜,老板还那么的热情,特别是在义乌有数不清的小型外贸公司,以及庞大的翻译群体,给他们提供了采购、订单、收货验货、仓储运输等一条龙服务,只要老外们眼光独到,办事利落,义乌之行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幸福开端。
而留在义乌开外贸公司的外国人更是精明。身处异国他乡的外商投奔过来,在义乌接受“老乡”的一条龙服务,将自己采购金额的百分之三或五个点作为回报,没毛病。
雁子很快适应了这个新工作。
她电话里说,带着客户到市场很舒服,这家坐坐,那家聊聊。英语不用说太多,就那几句话,市场的人态度很好,也特别喜欢她这东北姑娘的直爽性格,一进店面就茶水款待,出门还笑脸相送。雁子还神秘地在“有一家卖饰品的老板娘,我带客户在她那儿买了点货,她硬塞给我块钱的红包。”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陪客户吃饭,老板交代我饭后给人家0元的回扣。
我当时的心情好复杂。
年12月14号,我终于从公司抽身出来,买了去义乌的车票。坐在火车上,沿途从枯*萧瑟的北方一直看到依旧绿意盎然的南方,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一点也不疲惫,甚至有些激动。看着站牌上义乌两个字越来越近,我内心狂喜:“雁子,我来了!义乌,我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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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留言并转发的妳,长得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