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是一种广泛流行于啮齿类动物间的烈性传染疾病。鼠疫是由鼠疫杆菌借鼠虱等物传播而引发的一种大规模烈性传染疾病。因由“鼠虱传染”而得名,西名为百斯笃。因得此疫者其颈部和腿的横侧部有似瘰疬或似横痃的恶核,所以鼠疫又有核疫、恶核、核子瘟等名。又因得此疫者死后尸体变黑,故又将鼠疫称之为黑死病。
鼠疫是危害人类生命最为严重的一种烈性传染疾病。其流行史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二、三百年间的印度和亚细亚前部,其后在世界范围内爆发了三次具有毁灭性规模的大流行。第一次鼠疫大流行始于公元6世纪(-年),起于中东鼠疫的自然疫源地,以中近东地中海沿岸的埃及为中心流行,持续时间长达五六十年之久,致使约有1亿人死亡,城市和乡村化为一片狼藉之景。这次鼠疫大流行还间接导致了东罗马帝国的衰落。
第二次鼠疫大流行始于14世纪(-),其流行遍布于欧、亚、非三洲,尤以欧洲为最烈。持续时间近年之久,造成约有1/4的欧洲人口死亡,其中意大利和英国的死亡人口已达其人口总数的一半,这在当时严重影响了欧洲民众的日常生活活动,对整个欧洲而言这次鼠疫大流行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于19世纪末开始一直持续到20世纪中后期(-),这次鼠疫大流行的范围更为广阔,波及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和非洲的60多个国家,导致近千万人死亡。
这三次世界范围内的鼠疫大流行均传至中国境内,虽限于文字记载的粗略和史料的缺乏,鼠疫在中国发生的最早时间和地点尚不可知,就目前的资料来看,年即崇祯十七年发生的大疫根据症状而言应是鼠疫,其造成了我国华北人口的大量死亡。
至19世纪末,鼠疫在中国的新疆、内蒙古、青海、甘肃、宁夏、辽宁、河北、上海、浙江、江西、湖南、云南、广西、广东等省均有流行。在中国北方境内爆发的大规模鼠疫,就是在第三次世界鼠疫大流行下发生于-年的东北鼠疫,这次鼠疫流行近6个月之久,共波及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北京、山东等6个省,其中以黑、吉、辽三省为最重,死亡人数近6万余人,给中国社会带来了空前的巨大灾难,因而这次鼠疫也被称为是20世纪世界上最大的一次鼠疫。
年鼠疫在东三省发生有其特定的历史原因,关于此次鼠疫之疫源地主要有两种说法。本节就上述问题进行详细论述。
在高额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大量捕杀旱獭旱獭,“我国本草纲曰名“它鼥”。蒙古人呼为塔尔巴干。生于西番山泽间,穴土为巢,其形如獭,皮温厚可为裘,属啮齿动物。以二匹至八匹为群栖于土中,自九月中旬至五月为冬眠期。”
20世纪初,因旱獭的毛皮经加工处理后,其成色可与裘皮媲美,因而旱獭皮在国际市场上供不应求,其价值也因此暴涨。“旱獭之物甚有利益。而旱獭皮由满洲里输出者有五十万张,此项货物皆销运俄国或由俄国转运出口甚多,每年约有一百万张,每张售洋元二角五分,每年即有二十五万元之利。”
年的旱獭皮售价已涨至年的6倍之多,这一时期从满洲里出口的旱獭皮也从70万张猛增至万张。旱獭皮的经济利益在当时可谓十分丰厚。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下,中俄两国商人和部分官员私自雇佣华工大量捕杀旱獭,年夏季捕獭的猎人竟已达到一万一千多人。“唯至秋季,该獭毛皮既厚脂肪亦富且肥。”“故九月之时各猎兽中以旱獭为猎者最有益之猎物。”
由此可知,在秋季会有更多的旱獭捕猎者会选择在此时捕杀旱獭。而旱獭这种动物“至秋季该动物间有一种疫病流行,病兽步行蹒跚,腋窝肿胀,出穴后为他种动物所食,人若接触之即感疫而毙。”
因接触旱獭而染疫,可以说旱獭是此次东三省大鼠疫的疫源物,而捕旱獭者则是这一特大鼠疫的传播媒介。再者又有如此之多的捕旱獭者在这一时期聚集,这无疑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鼠疫传播区,必然会导致鼠疫的迅速蔓延。“各国医生之确实调查云,此次鼠疫实由捕旱獭者而起。”而其又将鼠疫传染给了华工,“满洲鼠疫确源于捕旱獭者。该患者于潜伏期间与达乌里亚华工棚内之人相接触,故九月中旬忽有七人暴死。俄人知该病之可恐,将该棚内华工一律逐出,满洲里与达乌里亚间传染之媒介实即被逐之华工,遂酿成此三省最惨最烈之疫症。”
而且根据胪滨府的报告,“俄站达乌里亚华把头张万寿,于十月间由俄来满住徐家小铺,据称前毙之二木工向在达乌里亚站,九月中旬所招华工棚内忽暴死七人,俄人闻知即焚起疫之屋,逐同居工人并将衣服行李尽付一炬。被烧行李者每人得俄人赔偿羌洋二十五元,二木工亦由达乌里亚的赔偿洋者,该二人之受*于达,猝毙于满实无疑窦。”省鼠疫发生的原因之一。
捕猎者除大量猎杀旱獭外,还以旱獭为食。“土人与哥萨克人皆猎之为食。”但“土民咸知此疫之可恐,见有罹疫者即相戒不猎。”又“唯至秋季,獭之肉食之亦颇不恶劣。”
此时又正值捕杀旱獭之季,捕杀旱獭者也甚多,这其中难免会有捕猎者以旱獭为食。其中的绝大多数狩猎者,是在高额经济利益的驱使下盲目跟帮加入到了捕杀旱獭的队伍中来,因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对于旱獭这一啮齿动物并不了解,狩猎经验更是无从谈起。不像“彼哥萨克人及蒙人之老于游牧者,均能积有鉴别旱獭中病獭之知识和经验。”
这些盲目的参与者并不具备鉴别病獭的能力,也因为健康的旱獭“唯猎取仍不易,无论猎夫猎犬蹑足狙伺越近獭穴,稍有动机彼即藏匿且穴洞深远,无法捕获,有时偶被猎犬幸获者必系极肥且懒之獭,不然必难捕获。”所以他们更加倾向捕杀和食用已经患了病的旱獭。除此之外,“遇有少不更事之猎者即易以贪小利而酿巨患。”而“殊不知小利中有大患存焉。”
据奉天防疫总局编辑员谢阴昌的报告称:“此次发生之肺百斯脱病发生于第四处,贝加尔湖北之满洲里地方。发生之时源于旱獭(塔尔巴干)上年九月间,满洲里有猎户三人猎得病而未毙之旱獭,一相与烹而食之,其一人立死,余二人知其中*也,遂至哈尔滨报告而二人亦死。胪滨府设治未久,人民知识盲味,固无是责。当九月二十二日胪滨府之发现疫症也,至十月初七日二哈埠始见,至十四日后即倍,至日死百六、七十人,竟以三省四万余生命殉此三人所食之旱獭亦云惨矣。”
由于捕猎者防疫知识欠缺而误食患病旱獭,遭致感染鼠疫,给东三省带来了深重灾难,故防疫知识欠缺、食用患病旱獭也是此次东三省鼠疫发生的又一大原因。